吃猪食睡山洞 的教授 却让2万人过上了好日子 最穷 他是中国

2024-03-29 0 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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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猪食睡山洞 的教授 却让2万人过上了好日子 最穷 他是中国

他是

大学教授

,却似乎乞丐一样,头发胡子拉杂,身上衣着破旧的蓝色中山装,打着补丁,鞋子是束缚鞋,眼镜腿坏了,也只是用竹签撑着,这样的衣着装扮,恍如生存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一样。

吃猪食睡山洞 的教授 却让2万人过上了好日子 最穷 他是中国

他就是

布衣教授



农民的教授,魔芋大王

。35岁时,自费8000元,徒步行走12684公里,历时225天,横跨鄂豫皖三省,教训了毒虫野兽,走遍了各处人迹罕至的绝境,克制种种磨练,调查大别山深处植物资源,成为片面调查大别山第一人。

而他的目的是为星火方案提供依据,旨在用科技协助山区居民,使他们脱离贫穷

在副县长任上,每天深化田间地头,调查调研,指点村民科技养蚕,培养魔芋,让老百姓致富。为了西南扶贫,10年积聚27000多,在305天内,行程历经西南八省市几十个贫穷县,教训了17次车祸,2次抢劫,向2万多人教授魔芋种植技巧。

有人说他傻,但他却说:“


我是人民教员,应当为人民服务


。”不愿在学校,反而几十年深化偏远地域,哪怕是住山洞,吃猪食,依然无怨无悔,

一辈子奉献给了扶贫事业

。是什么让何家庆教授,数十年如一日保持为人民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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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学子

何家庆1949年,出世在安徽安庆一个清贫之家,家里有兄弟姊妹6个,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过得很困难,父亲拉板车营生,年长的哥哥们没有赶上好年月,何家庆赶上了,家里很困难,但他的父亲知道,他们这样的清贫家庭,只要读书能力扭转命运。

于是就送何家庆读书,但从退学末尾,何家庆就经常面临停学的风险,要素就是父亲总是没有及时交学费,或许基本没钱交学费。所幸,何家庆致力刻苦学习,经常是年级前几名,

学校经常免学费,善意的教员和同窗,以及街坊救济何家庆,才让他能顺利读书

,大局部积存用在了读书上,这就造成何家庆经常吃不饱饭,到成年还是很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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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善意人的协助,何家庆铭刻于心,他把收到的每一笔救济都用心记在纸上,哪怕再微薄的协助,都不敢忘。十几年间,58笔记载都注销在册,谁送来了练习册,谁送给他旧胶鞋,谁送来棉裤短裤,他都记得。

何家庆的父亲没有读过书,但他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从小何家庆遭到父亲的教诲就是:“

读着共产党的书,拿着共产党的钱。长大后要成顶天立地之业,才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

。”

所以从小,何家庆就默默发誓:

谁给我一捧土,我还他一座山

。被人协助的岁月,使得何家庆总是竭力协助他人,也是在那个时刻,他就发誓,要为人民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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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艰辛的岁月,也使得何家庆养成了享乐耐劳,致力妥协的精气。1968年,何家庆当了知青插队,由于上班致力,后被输送到安徽大学读书。何家庆的父亲据说后十分快乐,他想让儿子面子的去学校,就去给何家庆扯了一块布,做一件中山装,但由于下雪路滑,板车翻倒,压断了他的手指,留下了永恒残疾。而那块布也被何家庆做成蓝色中山装,一穿就是28年。

这身衣服不只仅是父亲的关爱,也是责任,更是他据守初心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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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后,

何家庆选用留校任教,他用自己的模式回报国度和人民,那就是教书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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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程12684公里调查大别山

早在大学时期,何家庆就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调查大别山,他读的是动物学,他据说一个本国人曾调查过大别山,记载了500多种植物。但何家庆以为莽莽大别山,绵延千里,必需远不止这么多。所以,他就发誓,必定要深化调查大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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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须要经费,过后的国度状况必需无法能给他拨款,于是,何家庆就想着自费。为了攒这钱,何家庆日子过得十分简朴,节衣缩食都算是好的,一分钱巴不得掰成两半花,哪怕是结婚,都是勤俭再勤俭。

作为大学教员,何家庆的工资是18.9元,依照他的计算,调查大别山,即使不算食宿,激进也须要6000元,这无疑是笔天文数字。从1976年末尾到1984年,整整8年间,何家庆和妻子过着最简朴的生存,只为积聚经费,但也只要不到40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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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在经费不短缺的状况下,何家庆预备动身,由于他曾经35岁了,他等不起了。当他把这个想法通知父亲后,80岁的父亲不顾年迈,坐车到安徽大学,将一辈子的积存给了他,里边有10元,1元,5角,1角等各种毛票,最醒目的当属烟盒纸上一笔笔的记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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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目的就是让何家庆别忘了初心,别忘了国度和人民,别忘了为人民服务

何家庆就拿着父子俩节衣缩食的8000元,末尾了大别山调查之旅。大别山山高林密,很多中央是人迹罕至,毒蛇野兽泛滥,有的中央甚至连虫兽都没有。有人家的中央,他会花钱买些干粮,没有人的中央,他就摘野果吃,没有的话就只能挨饿。

有些中央甚至基本没有路,何家庆就用脚踏出一条路,在这里,何家庆教训了有数生死考验,野外的山洪,毒蛇虫蚁,悬崖峭壁,都在严酷考验着他。深夜里,何家庆和狼群相持过,在炎热的野外,遭受过蚂蟥的侵袭,双腿都是血,简直发炎溃烂,好在在朝外找到了药草嚼烂敷上,长时期的在高湿环境下上班,使得他经常关节肿胀,但即使如此,何家庆也没有丢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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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性在山路上传走,异常踩空跌落悬崖,好在何家庆反响够快,及时抓住岩缝,呼叫救命,被外地的猎人救下。在山里,何家庆遭到山民的热烈欢迎,由于他是文明人,村民想着靠种植桂花发财,结果却由于问题桂花习性,将其种在背阳中央简直全死,养牛却为冬天饲料忧虑,明明满山的豆科植物,农民却不识,

这种状况极大震撼了何家庆,老百姓太苦了,太落后了,明明遍地是宝,却由于问题迷信,而只能受穷

由于常年在户外,头发胡子拉杂,衣衫褴褛,何家庆被当成野人送到公安局,幸亏解释分明,才被监禁。在长达225天的调查中,何家庆步行了12684公里,路径鄂豫皖三省19个县市,将大别山彻底调查了一遍,采集到了3117种植物标本。何家庆也成为中国片面调查大别山第一人。

何家庆调查的资料,成为国度星火计要参考资料,下级十分注重这第一手参考资料。


而这次大别山之行,也让何家庆下定决计,必定要用自己的所学,协助山区村民脱贫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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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爱坐办公室的副县长

1990年,何家庆到安徽绩溪,挂职负责主管科技的副县长,他这个副县长不青睐坐在办公室里,只想深化百姓中,何家庆以为,

知县就是知县情,不知县情,何以行事。

刚入职,何家庆就下乡,短短半年时期,何家庆步行了800多公里,走了全县23个乡,翻过了全县一切的山头,采集了1536件植物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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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调查齐全县人造植物资源后,何家庆

写出了15万字的《绩溪县家养植物资源开发》一书,举行了绩溪县家养植物资源展览。依据农民实践状况,何家庆做出了相应的农业指点措施,他31次到尚田乡,举行培训班,指点农民迷信养蚕,1991年,尚田乡遭灾,但蚕茧增产20%,全民增收30多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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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月份,绩溪发大水,引发水患,何家庆不顾暴雨倾盆,到处下去指点救灾,几次昏倒在洪水中,也由于常年泡在洪水中,他感化了血吸虫病,饱受折磨。在灾情最重大的荆州乡松烟塘村,何家庆捐出了1000元钱,他说:“



于贫穷山区人民生存,我有一份责任,虽没有力挽巨浪之臂,却有一颗炽热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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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职父母官,何家庆没有遗记自己的初心,那就是让百姓脱贫致富。他早就留意到日本注重魔芋种植,以及魔芋宽广的前景,刚好绩溪山区的人造环境十分无利于魔芋的种植。何家庆自掏腰包,花了1000元买了魔芋种类,在31个点种植了500亩做对如试验,并经常到田间指点,结果500亩魔芋所有歉收,高产7000公斤,低产也有2000公斤,所有收益在400万以上,这让何家庆看到了脱贫致富的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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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实践数据,加上少量查阅资料,何家庆写出了18万字的《魔芋栽培技术》一书,这是中国第一本片面系统引见魔芋种植的书,之后,何家庆将这自私教授给山区的农民,让他们脱贫致富。


在850天挂职时期,何家庆有697天在贫穷乡渡过,两年多里,何家庆和百姓打成了一片,一心为百姓着想,被人们称为“


”。退出绩溪时,百姓都哭着挽留何家庆,即使退出了绩溪,何家庆也屡次回到绩溪,指点农民迷信种植,处置农民的实践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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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脱贫之旅


在绩溪做出效果后,为何家庆带来了各种荣誉光环,但他没有自满,一直以为这是他应该做的。再次回归校园做学识,再次回归平庸。1998年,何家庆曾经49岁了,他想着趁自己身材还行,再次深化乡村,这次他的指标是大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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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刚过,何家庆拿着学校开得引见信和全国贫穷县名单,带着自己多年来的积存27720元钱,给妻子和女儿留下了一封信就退出了,他在信中曾经做好了最坏的计划。由于早年深化大别山伤了元气,身材不时没好,一只耳朵听力还不好。


这一走又是305天,超过安徽湖南湖北,重庆四川,云南贵州浙江8省市,行程31600公里,步行400公里,教训了207个乡镇,426个村寨,沿途何家庆向村民教授魔芋种植技术以及防病虫害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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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庆这三万多公里的行程,堪称是九死永世,暴雨泥石流都太经常出现了,露宿荒野算是好的,在没有人烟的中央,吃野果子,遇到善意人会给他食物和水,但也遇到了好人。何家庆遭逢


,4000多块被抢走。没钱的何家庆只能向他人乞讨猪食。


为了深化野外,拍摄采集家养植物标本,何家庆被毒蛇咬伤,幸亏他经常在朝外,知道用什么草药敷上祛除蛇毒,即使如此,还是通过两个月才复原。为了搭便车,何家庆被人拐卖到黑矿山,为了进来,何家庆砸了一天矿石,双手血肉含糊,最后逃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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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天灾,还有更多的天灾。一路上,何家庆教训了17次车祸,最风险的是在贵州大巴车遭逢山洪,他费劲从窗户爬出,刚过几分钟,大巴车被洪水冲走,全车28人,除了他逃得一命外,其他27人所有遇难。


常年在朝外蓬头垢面,胡子拉杂,何家庆变成了漂泊汉,在大理,他就被当成了漂泊汉收容起来,遭受了毒打。即使如此,何家庆仍是保持走完了西南各地,他采集到了17种魔芋,找到了最原始的魔芋,证实了魔芋的故乡在中国,而且他搜集的人造植物资源,为各地山区百姓脱贫致富做出了不小的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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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何家庆宣传魔芋种植技术,对


种植魔芋农户启动技术培训,让这两万多户百姓受益。也是这次西南之行,何家庆有了“



何家庆还是斯文的大学教授,到家时成为乞丐漂泊汉,从60公斤暴瘦到40公斤,体弱多病,当回家能够睡个平稳觉时,何家庆的心坎是满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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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庆的事迹被报道后,惹起言论宽泛关注,有人说何家庆太傻了,放着大学教授不当,去脱贫,搞成漂泊汉,一身伤病,西南之行,确实如宣传的那样,九死永世,但何家庆却说:“



我是人民教员,当为人民服务。


这就是何家庆最浮夸的决计,最末尾的初心,他也做到了。何家庆获取了各种荣誉惩处,国度处罚了他


,98年的10万元,在合肥可以全款买套三居室,不是笔小数目,但何家庆却毫不犹疑的捐给了山区的贫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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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然是那个身穿洗的掉色的中山装,边角还有缝补的痕迹,脚上衣着束缚鞋,头发胡子拉杂,蓬头垢面,眼镜腿坏了也不舍得换,只是用竹签迁就着用,但没有在校生厌弃他,反而对他十分尊崇,在安大校园,在校生看到他,都鞠躬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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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何家庆在去潜山扶贫路上,昏倒送到医院后,被确诊为


。在病床上,何家庆枯瘦如柴,临终前,他还想着为国度做奉献,他立下遗言,等他去后,将眼角膜捐给贫穷山区儿童,让他们看到黑暗,看到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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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10月19日,何家庆病逝,享年70岁,逝世前一晚时,他还在牵挂,农民种的

瓜蒌是否歉收

。这下,他终于可以彻底放下他妥协了一辈子的扶贫事业。何家庆的永世是劳累的,也是光荣的,他把永世献给了扶贫事业,他是当之有愧的“魔芋大王”,有数人由于种植魔芋而脱贫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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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的野外扶贫生涯,极大残害了何家庆的身材肥壮,他亏欠妻子女儿父亲,但他们必需以何家庆为荣。



他本可以不这样做,但何家庆一直牢记父亲的教诲:为人民服务。他用了一辈子践行这团体生信条,他的物质生存是匮乏的,但他的精气却是高尚伟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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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庆似乎活在60年代一样的人一样,永远是一身破旧的蓝色中山装,过着苦行僧一样的生存,永远的践行为人民服务,似乎老黄牛一样,把一切奉献给了国度和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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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崇奉的力气。何家庆的肉体只管不在了,但他的精气永存,他处罚着有数人默默奉献前行。


《变形记》梁训:一人一猪留守6年之久,吃过最好的东西是豆腐

2013年冬天,《变形计》导演组来到贵州毕节市的一个小山村, 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寻找贫困家庭的孩子往城市参加变形。 听当地人说,山上有许多留守儿童,于是,他们一行人来到半山腰。

从这里往下看,整个山村被大雪覆盖,入眼之处一片雪白。 这样的一幅美景,因为一个小人儿的出现变得有些荒凉。 那人不足1米5,背上勒着四五十斤重的水桶,步履沉重的往山上走着。因为路滑,几乎走几步就会摔跟头。 小人儿一次又一次爬起来,坚定的朝山上走去,对摔倒仿佛习以为常。

导演组一行人急忙跑去。走进一看,竟是个10岁左右的孩子。 交谈中,导演组得知小人儿叫梁训,是山里的留守儿童。 看起来只有10岁的他,实际年龄已经14岁了。 淳朴的脸庞,稚嫩的话语一下子就击中所有人的心。 导演对梁训产生极大的好奇,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他的生活环境。没想到这一去,导演更加坚定了让他参加节目的想法。

来到梁训家里,一行人累的气喘吁吁。 还没喘两口气,就被眼前景象震惊的不敢相信。

面前是一间矮小的石头房,窗户破旧的木板挡着,几乎没有安全性可言。导演弯着身子走进去, 屋里却不比外面暖和,四处都透着寒风。

简陋的床靠着墙边,上面铺着单薄的被子,破旧地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家具只有一张木头桌子,上面零散的放着几个碗盆。 屋里照明的灯昏暗不堪,让本就狭窄的房间看起来越发逼仄。时不时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想来应该是老鼠。

回到家,梁训一直在忙碌。 他把背来的水倒进水缸后,就开始搅拌猪饲料喂猪,一把铁铲在他手里转得游刃有余。

导演转了一圈也没看到大人,便问梁训 :“你家就你自己一个人吗?没有大人照顾你?”

“爸妈出去打工了,哥哥姐姐在镇上上学,不常回来,就我自己在家。” 梁训说。导演听到后,心底涌起一股酸涩。 和梁训交谈过程中,他了解到更多的细节。

梁训出生的山村极其贫穷,地势又高,出行十分不便。 为维持生存,村里的青壮年只好到城里打工,大多年底才回来一次,梁训父母就是其中一员。

自从哥哥姐姐住校后, 父母就离开家里,那时梁训只有8岁。 这么小的孩子独自在家,别说照顾自己了,连活下去都很难。

梁训告诉导演:“ 父母刚离开的那一年,他每天都在哭。可哭得再狠,也没有人来哄他。慢慢的,就不哭了。”

父母担心他一个人孤独,就让他养了头小猪。除了上学,梁训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喂猪。因为母亲告诉他: “等猪长大了,我和你爸就回家,咱们一家团圆啦!”

梁训虽然十分难过,但照料小猪一点也不含糊。 他知道,这只小猪不仅是父母回来的希望,还是他们姐弟三人的学费。 每到年底,父母就会把小猪卖掉,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只有在这个时候,梁训才能感受到父母的宠爱。

平常的日子,只有他一个人。每天放学后,梁训都有忙不完的活, 除了洗衣做饭,还要挑水、捡柴、喂猪。 对一个孩子来说,这样的劳动量实在不低。若营养不及时跟上,身体早晚会出事。既然父母在外打工,梁训吃饭应该不成问题。 令人费解的是,梁训每天的食物只有酸菜和苞米饭。别提什么补充营养,能吃饱就不错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六个年头。 曾经爱哭鼻子的小孩子一步步逼着自己坚强,成为独当一面的小大人。

六年来与猪为伴,做着重复无数遍的农活,唯一的慰藉,或许就是年底的团圆。

导演问他: “你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是什么?还记得吗?”

“豆腐……豆腐……皮,没了!” 梁训边想边回答道。

因为经常吃不饱饭,再加上没有营养补充, 14岁的梁训只有10岁左右的身高。

在场的人无一不感到难过。若不是亲眼所见,有多少人能够想到世间疾苦竟有如此一种。 《变形计》做到第八季,导演见过不少贫苦出身的孩子,可像梁训生活如此艰难的还是第一次见。

导演立即联系梁训父母,征得他们同意。 梁训成为新一期变形的主人公。 离开前,他告诉导演想去学校看看姐姐。于是,一行人来到镇上的学校。姐弟相见后, 梁训把身上仅有的20元塞给姐姐,全是一元的纸币。 这是父母留下让梁训拿来应急的钱。

姐姐推脱不要,又塞给梁训。 姐弟俩互相推脱,加上离别的气氛,俩人抱在一起痛哭。 周围的人都被姐弟间浓浓的亲情打动。车子开动,姐姐把20元扔到车上,看着梁训离去的方向久久不愿挪动脚步。

伤心过后,梁训的注意力转移到外面新奇的事物上。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城市的繁华,第一次坐飞机……

飞机落地后,他见到新父母——何爸何妈,还有弟弟阳阳。 梁训十分羞涩,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新的家庭,何爸何妈看出他的窘迫,便主动和他说话。阳阳十分开朗,带梁训一起玩玩具。 一家人的热情和真诚,让梁训对新家的陌生感减少许多。

吃饭时,桌上摆满了各种美味佳肴,梁训很多都没见过。 何爸何妈纷纷给他夹菜,让他多吃一点。睡觉前,何妈亲自为梁训吹头发,还会叮嘱他好好睡觉。 这是梁训此前从未感受过的呵护,他有些受宠若惊。

第二天,梁训进入新学校。班里的孩子大多在城里长大,对山村的生活一概不知,梁训的到来,为大家打开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梁训很乐意充当导游,为大家讲述自己的家乡。 讲起自己养小猪的经历时,梁训滔滔不绝,整个人都发着光。 同学们听得津津有味,目光从最初的好奇变为崇拜。 课间,很多同学都围着梁训问各种各样的问题。

“你们那里可以捉螃蟹吗?有没有虾呀?山里好玩吗……”

梁训不厌其烦地为大家一一解答。 不同的生活经历,让梁训和同学们的话题变多,关系越来越亲近。 梁训十分开心,可以收获这么多的朋友。

在新家,阳阳拉着梁训一起玩电子 游戏 。 梁训没有体验过,阳阳就手把手教他,兄弟俩玩得不亦乐乎。

突然,何妈推门而入,看到阳阳在教梁训打 游戏 ,气不打一处来,严厉训斥阳阳。 梁训看到何妈生气不知所措,便告诉何妈是自己要玩的,不关弟弟的事。 看到梁训如此懂事,何妈更加认为是阳阳教梁训打 游戏 。

阳阳感到很委屈。自从梁训来家里后,爸爸妈妈的重心都转到他身上,在学校同学们也是围着他转,现在自己被骂也是因为他。 阳阳对这个新哥哥产生排斥,兄弟俩第一次心生嫌隙。

梁训知道因为自己害弟弟无辜被骂,心里十分愧疚。他多次找阳阳和好,可是没有成功。

一天晚上,何爸何妈带兄弟俩去宽窄巷子游玩。途中,阳阳看上一款玩具,软磨硬泡之下何妈依旧没答应买下。 为哄弟弟开心,梁训拿出仅有的20元买下那款玩具。 阳阳收到后十分惊喜,兄弟俩和好如初。

在学校,梁训参加班干部竞选。凭借出色的口才和独特的成长经历,顺利当上纪律委员。

学生干部没有那么好当, 个别同学根本不听梁训的管理,还声称要“教训教训”他。 阳阳听到消息,急忙跑来保护梁训,不料与同学发生冲突。

何爸何妈知道阳阳打架十分生气, 何妈要严加管教,何爸主张不让儿子“吃亏”。 最终二人因教育理念不一致爆发激烈的争吵。 梁训看着原本和睦的家庭变成这样,认为一切都因自己而起,无比自责。

没过多久,何妈把阳阳喊到房间教育, 梁训看弟弟跪在地上心生不忍,便跑进屋里抱住何妈的大腿,哭喊着说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他跪在地上为弟弟求情,然而没有动摇何妈教育孩子的念头。阳阳起来把梁训推到门外。 帮不上任何忙的梁训,在门外哭了许久。 最后何妈不忍心,让阳阳去安慰梁训。她与何爸重新和好。

“打架风波”过后,家里恢复以往其乐融融的氛围,何爸何妈待他依旧很好,阳阳越来越黏他。

晚上,何爸何妈带梁训去吃自助餐, 面对眼花缭乱缭乱的 美食 ,梁训迟迟没动筷子。 见此,何妈告诉他,这是免费的,只要不浪费,吃多少都行。听到何妈的话,梁训才放心吃起来。

中途拿食物时,梁训问一个阿姨: “这里是不是免费的?”

阿姨告诉他: “这里的食物都是要收费的,不可能免费。” 梁训找到服务员,得知他们吃饭花了1200元时,怎么都不敢相信。 在他的认知里,这顿饭无异于天价。 何妈安慰了好久,并表示以后都在家里吃饭,梁训情绪才好转过来。

然而,好日子没过几天,梁训却病倒了。

何妈心急如焚地带他来医院检查,导演组也十分担心。检查结果显示: 鸡蛋消化不良。 区区一个鸡蛋,还是补充身体的好食物,怎么会消化不良呢?

听到医生的解释,何妈明白过来,心里却非常不是滋味。

原来梁训常年处于半饥饿的状态,胃部的很多功能都已丧失,加上之前营养的东西吃的太多,已经对胃部造成负担。 即便是鸡蛋这样的食物,身体也无法吸收。 听完后,大家都沉默了。

医生了解到梁训的生活经历深有感触,因为她也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 梁训出院时,医生拿了几百元执意塞给他,鼓励他一定要好好读书,改变自己的人生。

出院后,梁训回到正常生活。何妈为给他补身体,每天都换着花样做饭。在大家的关怀下,梁训逐渐融入新的环境。

时间一晃,很快就到变形结束的日子,梁训即将回到原来的生活。 老师和同学为他举办欢送会,感谢他给大家带来的快乐和回忆。 何爸何妈对他的离开十分不舍,久久不愿松手。 梁训虽然不愿离开大家,但他知道这里不属于自己。 这次旅程承载了他人生中太多的第一次,也是他永远不会忘记的宝贵回忆。

回家前,他告诉节目组,想去见见父母。梁训到工地时, 父亲正吃力的干活,豆大的汗珠浮在脸上,顾不得擦掉。 推石块的车子一趟又一趟走过,梁训再也抵挡不住对父母的思念,朝父亲飞奔过去。 看到梁训,父母激动地落泪,一家三口紧紧抱在一起。

见到父母工作,梁训真切感受到他们工作的不易,心想: 自己一定要更加懂事!

回来后,梁训的性格变得更加开朗,和同学的关系比以前更融洽。 很多人知道他的遭遇,都主动来家里帮助他,生活相比原来改善很多。

按大家的期望,梁训应该努力读书,走出大山,拥有新的人生。可在现实面前,人不得不低头。

初中时,家里亲人接二连三离世,重担落到梁训一人身上。 加上父母的身体时常生病,无法工作。为养家糊口, 梁训没有继续上学,背着行囊坐上打工的列车。

不管是父母看病的医药费,还是家里日常花销,都依靠梁训自己。 他白天在富士康上班,晚上还会去打零工,只为多赚些钱寄到家里。 梁训没有像大家期望那样成长,残酷的现实,贫穷的家庭无一不把他拽离梦想的殿堂。

变形结束前,他曾告诉大家,未来要当一个歌手。 可是对一个生活都困难的家庭来说, 梦想只是奢华的泡沫。

或许有人通过变形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但只是极少数。 大多数人都不得不在贫穷的生活里寻找坚持的希望。 即便再美好的梦想,在现实的磨练中,也会一步步被磨去棱角,只剩下维持温饱的渴望。

如今梁训真正长大成人, 他跟随时代进步,生活稳定,偶尔还会分享自己的生活动态。 虽然没有那么轰轰烈烈,但养活自己不成问题。

和小时候相比,梁训现在的生活算得上苦尽甘来。 世界上没有真正相同的两片树叶,也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过好自己的生活,就不枉此一生。

求季羡林先生<再返哥廷根>的原文,急~~~

季羡林<<再返哥廷根>> 我真是万万没有想到,经过了35年的漫长岁月,我又回到这个离开祖国几万里的小城里来了。

我坐在从汉堡到哥廷根的火车上,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难道是一个梦吗?我频频问着自己。

这当然是非常可笑的,这毕竟就是事实。

我脑海里印象历乱,面影纷呈。

过去30多年来没有想到的人,想到了;过去30多年来没有想到的事,想到了。

我那一些尊敬的老师,他们的笑容又呈现在我眼前。

我那像母亲一般的女房东,她那慈祥的面容也呈现在我眼前。

那个宛宛婴婴的女孩子伊尔穆嘉德,也在我眼前活动起来。

那窄窄的街道、街道两旁的铺子、城东小山的密林、密林深处的小咖啡馆、黄叶丛中的小鹿,甚至冬末春初时分从白雪中钻出来的白色小花雪钟,还有很多别的东西,都一齐争先恐后地呈现到我眼前来。

一霎时,影像纷乱,我心里也像开了锅似地激烈地动荡起来了。

火车一停,我飞也似地跳了下去,踏上了哥廷根的土地。

忽然有一首诗涌现出来: 少小离家老大回, 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看不相识, 笑问客从何处来。

怎么会涌现这样一首诗呢?我一时有点儿茫然、懵然。

但又立刻意识到,这一座只有10来万人的异域小城,在我的心灵深处,早已成为我的第二故乡了。

我曾在这里度过整整十年,是风华正茂的十年。

我的足迹印遍了全城的每一寸土地。

我曾在这里快乐过,苦恼过,追求过,幻灭过,动摇过,坚持过。

这一座小城实际上决定了我一生要走的道路。

这一切都不可避免地要在我的心灵上打上永不磨灭的烙印。

我在下意识中把它看做第二故乡,不是非常自然的吗? 我今天重返第二故乡,心里面思绪万端,酸甜苦辣,一齐涌上心头。

感情上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重压,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似欣慰,似惆怅,似追悔,似向往。

小城几乎没有变。

市政厅前广场上矗立的有名的抱鹅女郎的铜像,同35年前一模一样。

一群鸽子仍然像从前一样在铜像周围徘徊,悠然自得。

说不定什么时候一声呼哨,飞上了后面大礼拜堂的尖顶。

我仿佛昨天才离开这里,今天又回来了。

我们走下地下室,到地下餐厅去吃饭。

里面陈设如旧,座位如旧,灯光如旧,气氛如旧。

连那年轻的服务员也仿佛是当年的那一位。

我仿佛昨天晚上才在这里吃过饭。

广场周围的大小铺子都没有变。

那几家著名的餐馆,什么“黑熊”、“少爷餐厅”等等,都还在原地。

那两家书店也都还在原地。

总之,我看到的一切都同原来一模一样。

我真地离开这座小城已经35年了吗? 但是,正如中国古人所说的,江山如旧,人物全非。

环境没有改变,然而人物却已经大大地改变了。

我在火车上回忆到的那一些人,有的如果还活着的话年龄已经过了100岁。

这些人的生死存亡就用不着去问了。

那些计算起来还没有这样老的人,我也不敢贸然去问,怕从被问者的嘴里听到我不愿意听的消息。

我只绕着弯子问上那么一两句,得到的回答往往不得要领,模糊得很。

这不能怪别人,因为我的问题就模糊不清。

我现在非常欣赏这种模糊,模糊中包含着希望。

可惜就连这种模糊也不能完全遮盖住事实。

结果是: 访旧半为鬼, 惊呼热中肠。

我只能在内心里用无声的声音来惊呼了。

在惊呼之余,我仍然坚持怀着沉重的心情去访旧。

首先我要去看一看我住过整整十年的房子。

我知道,我那母亲般的女房东欧朴尔太太早已离开了人世。

但是房子却还存在,那一条整洁的街道依旧整洁如新。

从前我经常看到一些老太太用肥皂来洗刷人行道,现在这人行道仍然像是刚才洗刷过似的,躺下去打一个滚,决不会沾上一点儿尘土。

街拐角处那一家食品商店仍然开着,明亮的大玻璃窗子里面陈列着五光十色的食品。

主人却不知道已经换了第几代了。

我走到我住过的房子外面,抬头向上看,看到三楼我那一间房子的窗户,仍然同以前一样摆满了红红绿绿的花草,当然不是出自欧朴尔太太之手。

我蓦地一阵恍惚,仿佛我昨晚才离开,今天又回家来了。

我推开大门,大步流星地跑上三楼。

我没有用钥匙去开门,因为我意识到,现在里面住的是另外一家人了。

从前这座房子的女主人恐怕早已安息在什么墓地里了,墓上大概也栽满了玫瑰花吧。

我经常梦见这所房子,梦见房子的女主人,如今却是人去楼空了。

我在这里度过的十年中,有愉快,有痛苦,经历过轰炸,忍受过饥饿。

男房东逝世后,我多次陪着女房东去扫墓。

我这个异邦的青年成了她身边的惟一的亲人。

无怪我离开时她嚎啕痛哭。

我回国以后,最初若干年,还经常通信。

后来时移事变,就断了联系。

我曾痴心妄想,还想再见她一面。

而今我确实又来到了哥廷根,然而她却再也见不到,永远永远地见不到了。

我徘徊在当年天天走过的街头。

这里什么地方都有过我的足迹。

家家门前的小草坪上依然绿草如茵。

今年冬雪来得早了一点儿。

10月中,就下了一场雪。

白雪、碧草、红花,相映成趣。

鲜艳的花朵赫然傲雪怒放,比春天和夏天似乎还要鲜艳。

我在一篇短文《海棠花》里描绘的那海棠花依然威严地站在那里。

我忽然回忆起当年的冬天,日暮天阴,雪光照眼,我扶着我的吐火罗文和吠陀语老师西克教授,慢慢地走过十里长街。

心里面感到凄清,但又感到温暖。

回到祖国以后,每当下雪的时候,我便想到这一位像祖父一般的老人。

回首前尘,已经有40多年了。

我也没有忘记当年几乎每一个礼拜天都到的席勒草坪。

它就在小山下面,是进山必由之路。

当年我常同中国学生或者德国学生,在席勒草坪散步之后,就沿着弯曲的山径走上山去。

曾登上俾斯麦塔,俯瞰哥廷根全城;曾在小咖啡馆里流连忘返;曾在大森林中茅亭下躲避暴雨;曾在深秋时分惊走觅食的小鹿,听它们脚踏落叶一路窸窸窣窣地逃走。

甜蜜的回忆是写也写不完的。

今天我又来到这里。

碧草如旧,亭榭犹新。

但是当年年轻的我已颓然一翁,而旧日游侣早已荡若云烟,有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有的远走高飞,到地球的另一半去了。

此情此景,人非木石,能不感慨万端吗? 我在上面讲到江山如旧,人物全非,幸而还没有真正地全非。

几十年来我昼思梦想最希望还能见到的人,最希望他们还能活着的人,我的“博士父亲”,瓦尔德施米特教授和夫人居然还都健在。

教授已经是83岁高龄,夫人比他寿更高,是86岁。

一别35年,今天重又会面,真有相见翻疑梦之感。

老教授夫妇显然非常激动,我心里也如波涛翻滚,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们围坐在不太亮的电灯光下,杜甫的名句一下子涌上我的心头: 人生不相见, 动如参与商。

今夕复何夕? 共此灯烛光。

45年前我初到哥廷根我们初次见面,以及以后长达十年相处的情景,历历展现在眼前。

那十年是剧烈动荡的十年,中间插上了一个第二次世界大战,我们没有能过上几天好日子。

最初几年,我每次到他们家去吃晚饭时,他那个十几岁的独生儿子都在座。

有一次教授同儿子开玩笑:“家里有一个中国客人,你明天到学校去又可以张扬吹嘘一番了。

”哪里知道,大战一爆发,儿子就被征从军,一年冬天,战死在北欧战场上。

这对他们夫妇俩的打击,是无法形容的。

不久,教授也被征从军。

他心里怎样想,我不好问,他也不好说。

看来是默默地忍受痛苦。

他预定了剧院的票,到了冬天,剧院开演,他不在家,每周一次陪他夫人看戏的任务,就落到我肩上。

深夜,演出结束后,我要走很长的道路,把师母送到他们山下林边的家中,然后再摸黑走回自己的住处。

在很长的时间内,他们那一座漂亮的三层楼房里,只住着师母一个人。

他们的处境如此,我的处境更要糟糕。

烽火连年,家书亿金。

我的祖国在受难,我的全家老老小小在受难,我自己也在受难。

中夜枕上,思绪翻腾,往往彻夜不眠。

而且头上有飞机轰炸,肚子里没有食品充饥,做梦就梦到祖国的花生米。

有一次我下乡去帮助农民摘苹果,报酬是几个苹果和5斤土豆。

回家后一顿就把5斤土豆吃了个精光,还并无饱意。

大概有六七年的时间,情况就是这个样子。

我的学习、写论文、参加口试、获得学位,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进行的。

教授每次回家度假,都听我的汇报,看我的论文,提出他的意见。

今天我会的这一点点儿东西,哪一点儿不包含着教授的心血呢?不管我今天的成就还是多么微小,如果不是他怀着毫不利己的心情对我这一个素昧平生的异邦的青年加以诱掖教导的话,我能够有什么成就呢?所有这一切我能够忘记得了吗? 现在我们又会面了。

会面的地方不是在我所熟悉的那一所房子里,而是在一所豪华的养老院里。

别人告诉我,他已经把房子赠给哥廷根大学印度学和佛教研究所,把汽车卖掉,搬到这一所养老院里来了。

院里富丽堂皇,应有尽有,健身房、游泳池,无不齐备。

据说,饭食也很好。

但是,说句不好听的话,到这里来的人都是七老八十的人,多半行动不便。

对他们来说,健身房和游泳池实际上等于聋子的耳朵。

他们不是来健身,而是来等死的。

头一天晚上还在一起吃饭、聊天,第二天早晨说不定就有人见了上帝。

一个人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心情如何,概可想见。

话又说了回来,教授夫妇孤苦零丁,不到这里来,又到哪里去呢? 就是在这样一个地方,教授又见到了自己几十年没有见面的弟子。

他的心情是多么激动,又是多么高兴,我无法加以描绘。

我一下汽车就看到在高大明亮的玻璃门里面,教授端端正正地坐在圈椅上,他可能已经等了很久,正望眼欲穿哩。

他瞪着慈祥昏花的双目瞧着我。

仿佛想用目光把我吞了下去。

握手时,他的手有点儿颤抖。

他的夫人更是老态龙钟,耳朵聋,头摇摆不停,同30多年前完全判若两人了。

师母还专为我烹制了当年我在她家常吃的食品。

两位老人齐声说:“让我们好好地聊一聊老哥廷根的老生活吧!”他们现在大概只能用回忆来填充日常生活了。

我问老教授还要不要中国关于佛教的书,他反问我:“那些东西对我还有什么用呢?”我又问他正在写什么东西。

他说:“我想整理一下以前的旧稿;我想,不久就要打住了!”从一些细小的事情上来看,老两口的意见还是有一些矛盾的。

看来这相依为命的一双老人的生活是阴沉的、郁闷的。

在他们面前,正如鲁迅在《过客》中所写的那样:“前面?前面,是坟。

” 我心里陡然凄凉起来。

老教授毕生勤奋,著作等身,名扬四海,受人尊敬,老年就这样度过吗?我今天来到这里,显然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快乐,一旦我离开这里,他们又将怎样呢?可是,我能永远在这里呆下去吗?我真有点儿依依难舍,尽量想多呆些时候。

但是,千里凉棚,没有不散的筵席。

我站起来,想告辞离开。

老教授带着乞求的目光说:“才10点多钟,时间还早嘛!”我只好重又坐下。

最后到了深夜,我狠了狠心,向他们说了声:“夜安!”站起来,告辞出门。

老教授一直把我送下楼。

送到汽车旁边,样子是难舍难分。

此时我心潮翻滚,我明确地意识到,这是我们最后一面了。

但是,为了安慰他,或者欺骗他,也为了安慰我自己,或者欺骗我自己,我脱口说了一句话:“过一两年,我再回来看你!”声音从自己嘴里传到自己耳朵,显得空荡、虚伪,然而却又真诚。

这真诚感动了老教授,他脸上现出了笑容:“你可是答应了我了,过一两年再回来!”我还有什么话好说呢?我噙着眼泪,钻进了汽车。

汽车开走时,回头看到老教授还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活像是一座塑像。

过了两天,我就离开了哥廷根。

我乘上了一列开到另一个城市去的火车。

坐在车上,同来时一样,我眼前又是面影迷离,错综纷杂。

我这两天见到的一切人和物,一一奔凑到我的眼前来;只是比来时在火车上看到的影子清晰多了,具体多了。

在这些迷离错乱的面影中,有一个特别清晰、特别具体、特别突出,它就是我在前天夜里看到的那一座塑像。

愿这一座塑像永远停留在我的眼前,永远停留在我的心中。

1980年11月在西德开始 1987年10月在北京写完

故事会中有一篇男孩家里特别穷,只能养猪为生,被取名猪郞,后取有钱人家二小姐的故事,请问这篇中篇小说

这是作者周胜的《自有安排》自有安排作者:周胜 来源:《故事会》杂志1.以身抵债北宋时,青州地界发生了一次大地震,一个叫白虎村的村子整个儿被垮塌的山体掩埋了。

几天后,一对姓蒋的夫妇路过白虎村,他们在村口发现一个六七岁大的男孩。

他怀里抱着一只白猪仔,奄奄一息地躺在路边。

蒋氏夫妇见小孩可怜,加上自己膝下无儿无女,便把小男孩带回了百十里之外的桃花村。

小男孩经历了大灾难,心灵受到巨大伤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不愿意跟别人交流,问他姓啥叫啥,他也说不清楚,一天到晚抱着那头一起经历生死的小猪仔。

久而久之,村里人干脆就叫他——猪郎。

时间一天天过去,猪郎心中的阴影逐渐淡去,但对那头小猪仔的感情却丝毫没变,不管是和小伙伴们玩耍,还是帮家里干农活,他都把猪仔带在身边,就连睡觉他也让猪仔睡在自己的床角边。

蒋氏夫妇看着猪郎恢复了生机,也很高兴。

他们也善待那头猪仔,亲热地叫它“猪猪”,把它当成家里的一份子。

岁月如梭,一晃十年过去了,一家人幸福平安地生活着。

直到有一天,蒋老爹病倒了,躺在床上命悬一线。

大夫催促蒋家赶紧抓药治疗,否则回天乏术!蒋家是贫苦农家,家徒四壁,哪有钱治病。

这时,猪郎已是一个小伙子,他怎能眼睁睁看着养父死去?于是,他一咬牙,说:“娘,咱把猪猪卖掉吧。

”蒋大娘一听,泪流满面。

她太了解儿子与那猪猪的感情了。

当晚,猪郎抱着猪猪流了一夜的泪。

次日上午,青州城南的舒屠夫得了消息,带了伙计来拿猪。

舒屠夫看猪估价,给了蒋大娘三贯钱。

伙计便拿了绳子五花大绑地绑了猪,抬走了。

听到猪猪的哀叫声,猪郎的心都揪到了一起。

但猪毕竟是猪,和爹的命比起来,猪郎别无选择,他收拾一下心情,赶紧去给爹抓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爹的病能尽快好起来。

第二天天刚破晓,猪郎正在服侍爹喝药,突然听见屋外有“哼哼”的声音。

蒋大娘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是猪猪的声音,它不是……”猪郎奔出去一看,果然是猪猪。

屋外下着大雨,猪猪浑身湿透了,腿上、屁股上粘满了泥巴,冷得瑟瑟发抖,嘴里委屈地“哼哼”叫着,看来它是拼了命逃回来的。

猪郎抚摸着猪猪,眼泪一滴一滴地滴在它身上。

晌午不到,舒屠夫找上门来了。

他大为恼火,埋怨道:“从没见过这么邪门的猪,竟然能跃过丈把高的猪圈围墙,自个儿找着道回来……活见鬼了!”蒋大娘忙回答:“这猪的确与我家有些情分,所以才千方百计地逃了回来。

我们也舍不得卖它,这不是没法子吗?但说定了的买卖,我家也不悔,你们既然来了,再把猪绑回去就是了。

”舒屠夫哪里肯依:“不成,这猪太邪门,不要了,退钱!”蒋大娘苦苦哀求道:“我男人命悬一线,退钱等于断药,断药等于断命啊!”舒屠夫瞪着眼睛,唾沫飞溅道:“断不断命,那是你家的事,我没理由做这赔本生意。

你这猪既然认人,那你们把它杀了,杀死了我们再把它抬回去。

”说话间,一个伙计将一把杀猪刀塞到了猪郎的手里。

猪郎拿着刀,手颤抖着。

他的面前,一边是患难与共一起长大的猪猪,一边是有救命、养育之恩的养父,猪郎情何以堪!只听“咣当”一声,猪郎把刀丢在了地上,说:“让我抵债吧!”一听此言,众人都惊了。

那舒屠夫眼睛一亮,赶忙问道:“怎么抵?”猪郎回答道:“我给你家干活,只要能救我家猪猪和爹爹一命,我什么苦都能吃。

”舒屠夫一听,心中突然生出一分敬意,再细细一打量,只见这后生长得面堂红润,天庭饱满,肩宽腰细,倒是一把干活的好材料!舒屠夫心中已有三分欢喜,但嘴上却说:“算我倒霉吧,那你就给我干三年的活抵债,话先说定——只管吃住,分文不付。

”蒋大娘别无他法,只得含泪应允。

猪郎去收拾了些换洗的衣物,又抹着眼泪,与爹娘说了些话儿,便随舒屠夫一行离开了蒋家。

说起这个舒屠夫,在青州地界还是有点儿名气的。

他在城南开了一家屠宰场,雇了七八个虎背熊腰的壮汉专门为他宰猪,又在城南的一条街的街头街尾各设了一个肉铺。

舒屠夫是个人精,他趁猪价低时,把猪买回来圈养起来,待到肉价涨了,再屠猪卖肉。

有人在背后说:舒屠夫宰的不是猪,是人!但这舒屠夫再怎么可恶,倒有一点好处——顾家!他孝顺老母,对两个女儿——蓉儿和媚儿也是宠爱有加。

前些年,舒屠夫死了老婆,本想娶个填房,但女儿们坚决反对父亲再娶,他也只得作罢。

且说猪郎被舒屠夫带回了舒家。

这舒屠夫有个规矩,凡逢年过节,下面的伙计都得给他的母亲磕头行礼。

这新来的伙计第一件要做的事,也是给老太太磕头。

猪郎依礼行事,给老太太磕了八个响头。

随后,舒屠夫叫来一个叫李小二的伙计,带猪郎去屠宰场学做事。

舒家宅院与屠宰场仅一墙之隔,李小二带着猪郎出了厅堂,走过后院,又过了一个长廊,来到一个墙角转角处,却听转角的那边传来嬉笑声:“姐姐,快些,听说爹爹赚回一个小伙计,我们去瞧瞧。

”李小二一听声音,立刻紧张起来,赶紧把猪郎拉到一边,然后恭恭敬敬地候着,并提醒猪郎:“头低下,头低下。

”猪郎哪里反应得过来,只顾抬头四处张望。

就在这时,从墙边转出两个妙龄女子来,好一对天仙,但见右边那位:白衣罩体,皓肤似玉,身形苗条,文雅秀美。

又见左边那位:一身绿衫,肤白胜雪,婀娜多姿,明眸善睐!猪郎见了,心里不由“噗通噗通”乱跳起来。

左边那姑娘突然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啊!”“低头,低头!”李小二又一次提醒道。

猪郎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赶紧低下了头。

左边那姑娘依然不依不饶:“一点礼貌都不懂,下人见了主子要低头立好,不知道吗?”“好了,媚儿,他刚来,别吓到他。

”右边那女孩说话了,“猪郎,你的事我听说了,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倒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

”那个叫媚儿的女孩戏谑道:“我看他是猪情猪义!”猪郎吓得只是点头,半个字都不敢说。

右边女孩说:“你别怕,我叫蓉儿,你在我家好好做事,要认真跟小二他们学本事。

”接着,那个叫媚儿的,又喋喋不休地数落了一通,然后挽着蓉儿的胳膊又说又笑地走了。

李小二长舒一口气,回头埋怨道:“都叫你低头了,你却没听见!这大小姐蓉儿还好说话;这二小姐媚儿可是个小辣椒,千万别去招惹她,不然有你好受的!”猪郎吓得连连点头。

自此,他开始了在屠宰场的生活。

转眼间,猪郎到舒家已经有三个多月了。

期间,蒋大娘抽空来看过猪郎一回,带来了蒋老爹病情好转的消息。

猪郎得知,好不欢喜。

他在舒家也就安下心来。

2.小试牛刀这天,猪郎看见舒屠夫和三个伙计汗流浃背地抬着一头大白猪从外面回来。

他看看几个满身大汗的人,又看看那头猪,不觉失口道:“一头猪,用得着这么多人去吗?”这句话可把那几个伙计惹恼了,心说:咱忙活了大半天,天远地远地把猪抬回来,没功劳不说,还被一个小学徒说三道四!他们正要上去收拾猪郎,却被舒屠夫拦了下来。

舒屠夫暗道:这些日子,这小崽子干活卖力,本本分分,今日为何如此不知轻重?便道:“你小子口气不小呀!那你觉得,三四百斤重的大活猪几个人能弄回来?”猪郎答道:“一人足矣!”众人一听,都大笑不止。

要知道,这抬猪可有讲究,它要用专门的行头——“猪搭子”。

所谓“猪搭子”,是用竹篾和两根结实的木棒编成的一个长方形的竹挡板。

猪被摁倒在地后,就被四脚朝天地绑在“猪搭子”上。

猪小,由两个人用一根木棒穿过系在“猪搭子”上的绳子,一前一后地抬;若遇上大肥猪,就得用一根粗木棒作为横梁,横梁前后各要两个人,每两个人再分别用一根抬杆,抬起横梁的两端;若遇上再重的猪,抬的人手里还得拿一根撑竿,待到歇脚的时候,就用撑竿撑住抬杆,这样就不用蹲下去再费力起身了。

所以,抬猪是一件既费神又费力的事。

而如今,这小崽子竟然口出狂言,说什么“一人足矣”!舒屠夫眼珠子一转,说道:“这样,昨日我在李家村买了两头猪,我们已经抬回了一头,还有一头四百斤的猪,你一人去拿。

如果你拿不回来,就要在我家多干一年;如果你拿回来,便每月给你十文工钱。

”猪郎一听,两眼发光,问道:“当真?”舒屠夫答说:“一口唾沫一个钉!”猪郎当即答应下来。

接着,他将一根粗麻绳缠绕在腰间,又将一个舀水的木瓢扣在头上,哼着小曲,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发了。

李小二望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这是唱的哪一出?”舒屠夫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说:“他是想用绳子套住猪的脖子,再在木瓢里放上猪食,这样连拉带哄地把猪弄回来。

真是自作聪明!祖宗八辈前就有人试过这种法子了,行不通!”到了黄昏时,太阳已经半截掉进山里头了,众人还不见猪郎回来。

舒屠夫躺在摇椅上,半眯着眼睛,打着扇,哼着小曲,他心里正得意着呢:猪郎这小子,又得白给老爷干一年了。

正当他得意忘形之际,突然耳边传来了李小二叫魂一般的声音:“东家,东家,猪郎带着猪,回来了!”舒屠夫闻听,一骨碌从椅子上爬了起来。

夕阳下,只见猪郎将木瓢当做扇子,悠哉游哉地扇着,身旁跟着他的好兄弟猪猪,猪猪的脖子上系着根粗麻绳,麻绳的另一头还系着一头黑猪,屁颠屁颠地跟在猪猪后边!舒屠夫心里一震,心说:猪猪和猪郎一起长大,通人性,自然会心甘情愿跟他走。

他用猪猪再去带别的猪,那当然不用抬了!舒屠夫叫人收了黑猪。

猪郎拍了拍猪猪的屁股,只见它叫了两声,便撒开腿,跑开了。

舒屠夫把猪郎叫了过来,拉着脸说道:“猪郎,你这可是作弊,不行啊!”猪郎问:“这怎么叫作弊呢?”舒屠夫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当初我们是说好了的,只许你一人去,可你却带了你的猪兄弟去,这不是作弊是什么?这工钱呀,我不能给你!”猪郎听完,一脸沮丧,低头不语。

“不得强词夺理!”说话的是舒老太太。

原来舒老太太听说猪郎用自家的猪把买的猪带回来了,觉得挺稀奇,就来看热闹,没想到来晚了一步,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舒屠夫见母亲来了,赶紧让座。

老太太坐定,舒屠夫奉上茶。

舒老太太说道:“猪郎是带他家猪去的,但猪毕竟不是人,归根到底还是他一人去的。

你做东家的,不可食言。

”那舒屠夫恶狠狠地瞪了猪郎一眼,无可奈何地对母亲说:“母亲说的是,以后每月给他十文钱就是了。

”猪郎谢过老太太的恩典,转身打算回去干活,没想到走过院里却遇见了舒家姐妹,猪郎赶紧低头站好。

蓉儿不急着走,而是好奇地问:“猪郎,听说你和家父打赌,还赢了,可有此事?”猪郎恭敬地回道:“回大小姐话,确有此事,东家已经允诺了。

这事还多亏了老太太做主呢……”媚儿不耐烦地说:“别叽叽歪歪的,赶快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一遍!”猪郎便把和东家打赌的事说了一遍。

媚儿刨根问底追问说:“猪头,那你出门的时候,拿木瓢做啥呀?”猪郎老老实实地说:“路上热,我一边走一边给猪背上淋些水。

猪被宰杀这是猪的命,但它活着的时候还是要好好地对待。

”媚儿一听,笑说:“没想到,你这猪头还有点猪情味嘛。

”猪郎见媚儿笑了,也憨憨地挠着头,笑了起来。

可他还没笑两声,就被媚儿抢过手中的木瓢,劈头盖脸地打了起来。

猪郎抱着头只是躲,蓉儿赶紧上前拦住。

媚儿跺着脚说:“姐姐,你看那猪头好不得意,刚才他笑的时候,竟敢偷瞄了我一眼,姐姐,帮我一起打他!”蓉儿挡在两人中间,劝道:“好了,媚儿,别闹了。

”“不成,姐姐,你看,这猪头还在偷笑呢……哎呀,他又在瞄我……姐姐!”猪郎赶紧止住笑,低了头,垂下手,候着。

蓉儿从媚儿手中夺下木瓢,递给猪郎,命道:“你先下去做事吧。

”猪郎接过瓢,恭敬地退了三步,然后转身离去。

等转过墙,猪郎却把瓢扣在头上,转着圈乐了起来。

3.大显身手光阴荏苒,转眼间两年过去了。

这天,舒屠夫弄回来一头八百斤重的大青猪。

这猪是县太爷家的,吃得好,运动量又大,那真叫做膘肥体壮。

准备宰杀时,媚儿非要来看,看爹爹他们是怎样结果这个庞然大物的。

舒屠夫叫了四个虎背熊腰的伙计。

从猪圈到屠宰房,有个通道,通道两头各有一个实木栅栏,待杀的猪就是经过这条通道来到屠宰房的。

对付这等大家伙,得小心行事,几个人各有分工:一人负责拽猪的尾巴,两人负责掰猪的腿,再一人负责拉猪的耳朵,四个伙计合力把猪放倒在杀猪台上死死摁住,舒屠夫操刀杀猪,猪郎则在一旁打下手。

一切准备好了,大青猪已经进了通道,猪圈的栅栏关上了,屠宰房的栅栏打开了,那大家伙嘴里嘟噜着走进了屠宰房。

舒屠夫提起三尺杀猪刀,给四个伙计使了眼神,他们便小心翼翼地向大青猪围拢过去。

一旁观看的媚儿看到大青猪,不由脱口而出道:“好大的家伙!”猪郎笑着安慰媚儿道:“别怕,没事的。

”四个伙计已经接近了大青猪,说时迟,那时快,四人齐动手,拽尾巴,拉耳朵,掰猪腿。

猪挣扎着,叫唤着,那尖锐的嚎叫声震耳欲聋。

四人艰难地将大青猪连推带拉,终于弄上了杀猪台。

舒屠夫赤膊上身,横着杀猪刀,对准了猪的咽喉,就在他要动手时,却不料那大青猪猛地一蹬腿,负责摁猪腿的两个伙计没提防,被蹬翻在地。

负责拉尾巴和拽耳朵的伙计哪里还制得住它,大青猪从杀猪台上翻身而起,四腿一蹬,扑向了舒屠夫。

舒屠夫躲闪不及,被扑翻在地,他抡起刀想去砍那猪,谁料那猪竟先一步扭过头来,朝舒屠夫的手腕咬了一口。

“啊——”舒屠夫疼得大叫一声,刀也“当”的一声掉落在地。

那两个没被踢倒的伙计还算机灵,赶紧冲上去,一人拽尾巴,一人拉耳朵。

可大青猪发飙了,头顺势一掀,将拉耳朵的伙计掀了出去,摔在了墙壁上。

拽尾巴的伙计更惨,大青猪猛地回转身,那伙计哪儿还拽得住尾巴。

大青猪冲上来,朝着他裆下一顶,人就被抛到半空中,再“砰”的一声,重重地落到了地上。

顷刻之间,一群人纷纷被放翻在地,叫苦连连。

正在看热闹的媚儿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

这时,大青猪已经调转身来,发疯似的朝媚儿冲了过来……媚儿惊慌失措,那猪腾空而起!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媚儿只听得“呀”的一声,感到一只强有力的手推了她一把,她被推到了一边。

她扭头一看,原来是猪郎!只见猪郎手上多了一把连环钩,连环钩平时是用来挂猪的。

连环钩有两个铁钩,中间由铁环相连,一头的铁钩大而粗,用来挂住屋内的横梁,另一头的钩小且锋利,用来勾进猪的肉里。

此时猪郎将大的那个铁钩挂在了自己的肩上,另一头小的铁钩已经勾进了大青猪的下颚!只见猪郎瞪圆双眼,右手缠绕着铁链,身体向猪的另一旁侧倾斜拉着,两脚配合着斜蹬在地面上,左手用力地摆动,以增加惯力。

那大青猪则吼叫着,奋力抗争,四只猪蹄死死地撑在地上……到此,有人定要疑惑:这猪郎何来如此神力?殊不知,他在桃花村终日与猪猪为伴。

村里人笑说,猪猪一半是在地上长大的,一半是在猪郎怀里长大的。

原来,猪郎喜欢抱着他的猪猪,这猪一天天在猪郎怀里长大,猪郎的力气也在不知不觉地长大,待到猪郎十来岁时,他可以轻松地将一百多斤的猪猪一口气抱到后山上;待到十四五岁时,他抱起那三百来斤的猪猪,就像抱一只猫咪一般。

再说此时,猪郎与大青猪像拔河一样僵持着。

猪郎不敢怠慢。

他心生一计,使劲地晃动着铁链,猪下颚的伤口被撕裂开了,血顺着铁钩滴落下来。

猪痛苦地叫唤着,它越是挣扎,铁钩就勾得越深,猪熬不住疼没了力气,慢慢地开始让步……猪郎就这样一直将猪从门口拖到杀猪台边,然后大喊道:“东家,刀!”这时,舒屠夫也定下神来,赶紧捡起地上的刀。

可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受了重伤,刀拿起来了,却没了杀猪的力气。

那大青猪见了刀,又尖叫着,不顾疼痛做最后一搏,青石地板上多出一道道猪蹄划过的痕迹。

猪郎又叫道:“刀,给我!”舒屠夫赶忙把刀递到猪郎的手上,猪郎向前跨了半步,右手将连环钩向上用力一提,猪头被吊得仰了起来,前腿也离了地。

猪郎左手横刀,对准那猪突出的咽喉用力一捅,刀身刺进了咽喉,猪叫唤着,前腿在空中胡乱地蹬着,后腿不停地踢着石板,甚至摩擦出了青烟。

猪郎将左手变拳为掌,将刀把朝前一推,刀身连同刀把一起送进了猪的身体里。

猪郎腾出左脚踢过接血盆来,接着手一提,抽出尖刀,顿时那猪血激射而出,势如喷泉……血涌着,猪抽着气,嘴里哼着,最后它后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猪郎这才放下了连环钩,那大青猪躺在地上再也不能动弹了。

这是什么杀猪的手法?伙计们看得目瞪口呆。

舒屠夫杀了半辈子的猪,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杀法,心中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此时,媚儿跑了上来,关切地看看猪郎的肩膀,问:“你受伤啦?”猪郎低头一看,自己的肩膀上渗出了血来,想来是把连环钩挂在肩上,被磨去了一层皮。

他若无其事地笑笑,说:“不碍事,小伤。

”但媚儿仍苦着一张脸,嗔怪道:“都流血了……还没事!”舒屠夫在一旁看见女儿如此这般神情,心里不禁七上八下捣鼓起来……此时,伙计们一个个爬起来,赶紧去扶东家。

媚儿这才想起,爹爹也受了伤,脸一红,慌忙扔下了猪郎,来服侍爹爹。

4.私定终身猪郎单刀杀烈猪的事不胫而走,青州城里的屠夫们都在派人打听猪郎的消息。

他们都希望,猪郎在舒家的工期满后,能到他们那里做事。

舒家的伙计和猪郎相熟,自然都不想猪郎走。

但令他们不解的是:眼见猪郎的工期将满,东家也没半点要留猪郎的意思。

还有这次猪郎救了二小姐,杀死了大青猪,也不见东家说一句猪郎的好。

真不知道这东家还有没有一点人情味!猪郎却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他只是纳闷:之前,媚儿还天天拿药来给他敷,隔三差五还来欺负他,这两天怎么连人影也不见了呢?这天,猪郎正在屠宰房里磨刀,却发现媚儿已经站在门口看他多时了。

他觉得,媚儿的表情有些异常,便担心地问:“二小姐,怎么啦?”媚儿仍旧站着,一声不吭,眼睛里泪汪汪的。

猪郎心慌了,他从未见媚儿哭过,赶紧放下刀,走到她跟前去。

不料,媚儿一巴掌拍到猪郎的肩上,拍完扭头就跑,跑了几步又停下了,再回头时已是满脸泪水,她说:“爹爹前天叫县太爷家提亲来了!”说完哭着跑开了。

猪郎一听,只觉得自己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头重重地低了下去。

其实,猪郎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他没想到,这一天居然来得这么快。

接下来的日子,猪郎做事没精打采、神情恍惚。

一天,李小二找到猪郎,他说:“东家被猪咬伤的手需要南山上的一味草药,二小姐让你陪她上山采药去!”猪郎无奈,只得跟着媚儿前往南山。

二人租了一辆马车,进了山。

他们寻了好久,才在一个老柴夫的指引下,合力在峭壁处摘得草药。

他们谢过老柴夫,朝山下走去。

一路上,媚儿像一只出笼的小鸟,欢笑着、跳跃着,还唱了起来:“这情哟……是那开在峭壁上的花儿……想要采摘它哟……拿出勇气来……”猪郎哪里快乐得起来,看到媚儿那开心的样子,猪郎更加苦闷了,暗自道:定是媚儿相中了那县太爷家的公子了,哎,也好,她能幸福就好,总比跟了我这个穷小子好吧……一路上媚儿也没理会猪郎。

当来到一个岔路口时,媚儿终于对猪郎说话了:“猪郎,我知道一条近道,我们走近道吧。

”猪郎不言不语,只是默默地跟着。

二人下了山,走出林子,猪郎却发现眼前是一条小溪,他脱口而出道:“没路了!”媚儿站在溪边,任性地说:“你背我过去。

”猪郎一听,急了,脸红脖子粗地说:“不成!”“为啥?”“就不成!”媚儿气得小脸通红:“猪头,你背不背?”“不背,不背,”猪郎也一反常态,不肯退让,他说,“女孩子不能随随便便让人背的,女孩子只能让自己的丈夫背!”“我不管,我不管,猪头,你到底背还是不背!”“我就是不背!”“你!”媚儿真的火了,“好,我自个儿过去,大不了着凉,大不了一病不起!”说着,她竟真的往溪里走去。

猪郎一看,赶紧上前拦住。

媚儿一边推开猪郎,一边嚷着:“滚,有多远滚多远!”猪郎急了,先一步跳进了溪里,低声下气地说:“好好好,我的小姐,我背还不成吗?”猪郎赶紧转过身,弓着腰,做好背的动作。

那媚儿早在背后转怒为笑,她走上去轻轻地趴在了猪郎厚实的背上。

猪郎背着媚儿,小心翼翼地趟到小溪的对面。

猪郎转过身把媚儿放在岸上,刚一放下,媚儿却把头伏在猪郎的耳边说道:“猪郎,记住你刚才说的话,女孩子只能让自己的丈夫背!”媚儿说完,扔下猪郎,欢笑着独自跑了。

猪郎呆立在溪水里,自言自语道:“小姐干什么耍我?这是搞什么嘛,都要嫁人了,还这样,让我怎么办嘛!”他坐在溪边伤心地哭了。

猪郎哭了整整一下午,他知道自己是个下人,一个穷小子,他能做些什么嘛:去向东家说亲?那是自取其辱!带着媚儿私奔?媚儿会同意吗?爹娘又怎么办?正当猪郎苦闷之时,忽然听见有人在唤他,抬头一看,是李小二来了。

李小二骑了一匹马,他到了猪郎跟前,说道:“我遇见二小姐的马车,她说你在这条道上,我这才一路寻来。

”说罢,李小二递给猪郎一个包裹,里面是猪郎平时的衣物,还有一些铜钱。

李小二转告东家的话,说猪郎的工期到了,以后就不用再回去干活了。

猪郎接过包裹,他的心都碎了。

李小二哪里知道猪郎的心事,但他也是难得出来一趟,竟在溪边玩了起来。

不知不觉,太阳快落山了。

李小二这才紧张起来:“麻烦了!天色已晚,你回桃花村也晚了,我回青州也晚了,这荒山野岭的……对了,我听说前边山上有个梨花山庄,要不我们去借宿一宿吧。

”猪郎哪有心情,但又架不住李小二的软磨硬泡,只能随了他。

5.山上奇遇两人牵了马,来到山上,回头望去,太阳已经落到了山的那边。

天色暗了下来,两人又行了一段路,见前面树林中隐约有灯火。

他们走近一看,果然有一座大宅院。

李小二将马拴定。

两人上了青石台阶,李小二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宅门打开,出来一个打着灯笼的侍童。

猪郎和李小二上前行了礼,李小二解释说:“我们两个到这里游玩,因为贪玩,耽误了回家,希望你们行个方便,让我们借宿一宿。

”那侍童听了,客气地说:“不妨事,我家老庄主慷慨好客,他吩咐过,但凡有游人借宿,不论贫富,都好生接待,二位,请随我来。

”两人跟着侍童进了一个很大的四合院。

只见院里古木参天,院墙上红灯高悬。

他们穿过中堂又来到一个大院,院里种了好些奇花异草,还有假山水池,三人径直来到正厅门外,侍童道:“二位稍等,待我禀报老庄主。

”不一会儿,他就出来道,“老庄主有请。

”两人走到大厅里,只见主位上坐着一位老者,七十上下,却是鹤发童颜、精神矍铄。

两人低头去拜,然后自报家门解释了一番。

老者听完,赐了坐,令侍童奉上茶水糕点。

然后,三人边喝茶,边聊些家长里短。

谈话间,老者突然定眼看着猪郎,疑惑地问道:“敢问猪小哥,你刚才说,是桃花村人?”猪郎点头称是。

“好生奇怪啊!”老庄主嘀咕道,“为何我觉得你好生似曾相识?”猪郎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下,他想起养母曾经说过自己的身世,便赶紧说道:“实不相瞒,桃花村的蒋氏夫妇是我的养父母。

十二年前,他们从一个叫白虎村的地方把我救回了家。

”老庄主一听,“嗖”的一声跳起身来,“啊呀”叫唤了一声竟晕了过去!众人大惊,围了上来,七手八脚的,掐人中的掐人中,喂茶的喂茶。

半晌,老庄主终于回过神来:“恩人啊,恩人啊!”他颤抖地握住猪郎的手,娓娓道来,“十二年前,我从登州访亲回家,途经白虎村时见天色已晚,便借宿于村口一户农家。

夜间,主人邀我在村口流水河边的凉亭内吃茶赏月。

突然间,地动山摇,在凉亭垮塌的一瞬间,主人把我推到了河里,我被河水直冲而下,我挣扎着回头去看,夜色蒙蒙中,只见村子背后的大山坍塌下来,整个村子便消失了……我被河水冲了很远,最后奋力爬上岸。

我依稀记得吃茶时,主人家的孩子正在亭子外边逗小猪玩耍,我想他应该活着。

当时我脚受了伤,爬了三天三夜,结果晕倒在半路上,幸亏一位好心的过路人救了我。

他还告诉我,白虎村全村老小,没发现一个活口。

回到梨花山庄后,我一直记着那户农家的恩情,便吩咐下去,凡是借宿的路人,不论是富贵贫穷都好生接纳,没想到今日竟然迎来了恩人之后啊,真是老天开眼啊!”猪郎听了,好不伤心,老庄主也悲喜交加。

侍童担心老庄主悲喜过度,便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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